鍾永明

爭取醫藥分家畢竟不是一代人的努力便可功成,踏進千禧年代,帶頭推動醫藥分家的幾個重要人物,包括了吳劍華、鄺耀深、崔俊明,以及鍾永明,有些已經不在其位或是退下火線,醫藥分家如何為繼?

與鍾永明以外的藥劑師談論醫藥分家,都總有對理想國度的期盼,仍有股屢敗屢戰的精神,但鍾永明  —— 「醫藥分家還有沒有可能?由年輕的藥劑師們接棒爭取!」

醫藥分家是唯一出路

鍾永明2000年加入香港執業藥劑師協會,後來更成為協會會長,對爭取醫藥分家可謂不遺餘力,只因為醫藥分家關係著協會成員的利益,所以在推動醫藥分家上,在在比其他兩個學會更為著力。

提起醫藥分家,鍾永明相信是遲早的事:「當每三個香港人有一個是65歲以上長者,醫管局再不能負擔每年幾百億至千億醫藥津貼時,醫藥便必然要分家。」

現時香港社會依然富裕,政府仍可支援每年不斷增加的醫管局撥款開支,但這種情況可以維持多久?

「人口愈來愈老齡化,病人只會愈來愈多,醫院亦只會愈開愈多,可以預見是現時的病床不足以應付愈來愈多病人的服務,其實我們都知道,這種情況不可以持續,遲早爆煲。現時香港的收入絕大部分都是依賴賣地,但香港還有多少土地可以賣,可以支持未來更多的病人多少年?」

檢討當年不能成功爭取醫藥分家,未能把醫生處方帶回社區藥房,鍾永明說當時若著力於爭取醫管局推出的病人自費藥物(Self-financed Items,SFI),效果更佳。據最近醫管局的資料,單是醫管局藥房配出的自費藥物一年便是五億,估計流到私人市場的藥單亦有兩億之數。

「如果醫藥分家成功,流到藥房的處方藥單會有過億之數。不過現時在醫管局覆診的病人,覆診期已由三個月拖長至四個月甚至半年不等,醫管局已經開始倡議公私營協作,由藥劑師幫忙監察及配藥給一些病情輕微的長期病患者,緩減醫管局的醫療負擔。」

這個時候,藥劑師又是否已經準備就緒接收這批病人?

鍾永明認為,如果問藥劑師是否準備好,答案是肯定的,甚至早在十年前都已經準備好,問題是,整個過程要如何進行?

「社區藥房有幾百間,牽涉其中除了病人,還有藥房老闆、藥廠和藥劑師,我們常希望醫生處方可以流到藥房,但是,如何有系統地管理藥物和各方面利益的分配,是重大而不易解決的問題。」

「牽涉的問題太複雜,醫藥分家的未來要靠年輕藥劑師來推動,我們很願意分享當年失敗的經驗,讓年輕的藥劑師做好基礎工作,希望醫藥分家有成功的一日。」

現時很多大型醫務中心或診所都是醫藥分開運作,在診所之內附設藥房,病人看病之後到診所內的藥房取藥,由藥劑師配發藥物及講解使用方法,情況就如私家醫院及公營醫院,也算是另一種程度的醫藥分家。

鍾永明認為這種情況比單一醫生包辦醫與藥理想,但藥劑師仍是受僱於醫療集團。

藥劑師念念不忘醫藥分家,但病人只有一個問題,就是醫藥分家對病人是否有好處,「醫生處方藥劑師配藥」與「醫生處方醫生配藥」對病人來說基本上並無分別,且更省卻在街外藥房找藥的不便,而且醫生處方後藥劑師不過是照單執藥,真能發揮雙重監察的功能嗎?

有些醫療發達地區的醫院,常有臨床藥劑師與醫生一同參與擬定病人用藥,如果醫生開的藥物與病情有誤,多一重監察始終可減低錯誤風險。其實現時新一代的醫生都較開放,願意接受藥房的建議。」

醫藥分家在外國行之有效,香港或不能一蹴即至,但只要建立良好的制度系統,加以改良便可良好運作。

新戰場 —— 安老院舍

鍾永明總結爭取醫藥分家失敗是一班藥劑師都太天真。

「我們對時勢把握得不夠準確,亦未能成功團結自己人。我認為醫藥分家將來是否成功,要看我們新一代的藥劑師,有我們失敗的例子在前,可以得到更多的經驗。雖然醫藥分家失敗,卻開啟了香港藥學基金的路,給予藥劑師其他的就業機會,開拓了藥房以外的路線,令社區藥劑師跳出了社區藥房的框框。」

香港藥學基金的對象主要為安老院舍,提供到院藥劑師服務,由於絕大部分安老院舍的院友都是長期病患者,其實亦等同大部分藥物使用者,這些人更需要藥劑服務。醫藥分家在院舍中以另一種形式實踐。

鍾永明認為,安老院舍成功使用藥劑師服務是醫藥分家前進的一步,希望建立藥劑服務的模範,或許需要時間才能得到認同與證明,由逐步改變至全部落實。

「現在我們已有十年安老院舍的實務與聯繫,整體運作、人力及經驗都成熟了,對比十年前只是喊口號頭頭碰著黑理想。年輕藥劑師可參考我們失敗的經驗,跳出醫藥分家的框框,安老院舍的系統可說已經完成,可參照這個系統套入社區藥房。」

歷經不同的領頭人,藥界三次爭取,或許是天時地利人和未能全面配合,致使醫藥分家未竟全功,然而,千里之行,始於足下,醫藥分家之路誠然不易走,鍾永明認為醫藥分家要成功,當不能再走以前失敗的路。